可为什么现在，她却变了，变得这么难以捉摸。

他也难以捉摸了。

江挽月仍旧固执着，枕头上已经有不少的湿痕了。他看着，沉默半晌，想要开口哄她两句，以前她最容易害羞的。

而今，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明明是她不顾一切要毁掉这个孩子，为什么要他软下心来原谅？

顾明琛抿了抿唇，将那些欲要从喉咙里出来的话给咽了回去。错的不是自己，而是她，所以他不用服软了。

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她有一丝声响。顾明琛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见她一脸淡漠的模样，心口又是蓦然一痛。

她为什么要这么风轻云淡，死掉的是也她的孩子，而今却没有任何表示，连心疼和后悔都没有。

以前的江挽月是从来不会这么冷血无情的，顾明琛忍不住在心底疑惑着，她到底是不是江挽月，当初她离开的那么决绝，而今打掉自己的骨肉也是这般的冷酷。

可见她当真不喜欢自己，顾明琛忍不住在心底苦笑着。

从她身上下来，顾明琛替她将手上的皮带松开。两只手的手腕上已经出了一圈勒痕，她紧紧的攥着拳头，便是他松皮带的时候也没有打开。

他看着一怔，随即又自然的想要将她的手放回去，而触碰她的时候，江挽月本能的收了回来。

顾明琛的手顿了顿，而后又收了回来。

“你只要求个饶，或许还能得一个好角色。”他轻声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只要求饶，或许你的前途就能开阔一些。”

江挽月从来不是轻易求饶的主，她宁愿自己被折磨死，也要捡起她那可怜的不值一提的最后一丝傲骨。

从前，她是为了钱，百般放低自己，现在，她只为了争苟延残喘的那一口气，都要这么艰难。

但这一次，她绝不求饶！

顾明琛耐心磨光了，翻了个身顾自己睡觉，不愿意再看她那张一丝表情都没有的脸。

晨光熹微，顾明琛起床时发现江挽月终于抵不住困意睡了下来，不斗嘴不嘲讽的她，此刻又恢复了大学时的那个模样，简单美好，只是唇色苍白如纸，江挽月虚弱无力的样子看的顾明琛突然就忘记了心底最深处的那些秘密，对她的情绪竟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伸手抚摸一下江挽月的眉眼，熟睡的人不自觉动了动睫毛，顾明琛仿佛看到了以前总爱在上枯燥无味的理论课时候明目张胆的对着他睡觉，那时候岁月静好，她眉目如画，顾明琛常常想，要是能一不小心就看到天荒地老，该多好。

而那时的江挽月从不会对他露出这种绝望而又不甘的神色，她只会甩甩马尾辫，轻笑着说：“这位同学，好久不见。”

也许，他真的对她太过苛刻了。

这么想着，顾明琛便起了身，走到了厨房坐在一边等待保姆熬药。等汤药凉了以后，顾明琛才端了进去，江挽月刚好也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