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一沉，视线又快速移到了林若屿身上，她正死死抱着别人的孩子不肯放手，孩子的妈妈吓得一边拉扯孩子，一边撕打林若屿。

“阿屿。”

就算恨过厌恶过，可看到她凄惨的样子，沈薄年的第一反应，还是心疼。

走过去将她怀里的孩子拽出来，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正要劝慰，林若屿看到他，眼神骤然腥红起来。

嘶叫一声，她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沈薄年脸上，“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念念也不会死！你们都该死！你们全都该死！”

闻讯赶来的医生试图进行最后的抢救，可时间太长，念念已经死了。

在心肺复苏无果之后，医生走到沈薄年面前，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小姑娘，真是可怜。受伤导致她病情急剧恶化，这才不治身亡了……”

“什么不治身亡，我的女儿是被人亲手杀死的！”

林若屿疯疯癫癫的冲过去，抓着医生的领口喊：“她明明是被秦晓晓杀死的，你为什么说她不治身亡！是秦晓晓指使你这么说的，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被她指使了是不是！”

秦晓晓？

沈薄年眉心皱起，转头看向一旁的秦晓晓。

见状，她急忙扑过来，搂着沈薄年的手臂哭起来：“薄年，你不要听林若屿瞎说，这孩子身上根本没伤，怎么可能是被杀的呢。孩子病死了，林若屿承受不住，精神混乱，所以才会颠倒是非，薄年，林若屿她已经疯了……”

而此刻的林若屿，确实已经疯了。

胡乱的摇着头，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喊着杀人凶手，一会儿又说念念没有死。

最后，在林若屿又一次向秦晓晓冲过来的时候，他伸手攥住了林若屿的手腕。

“没人杀你的女儿，她是病死的。林若屿，你清醒一点。”

什么病死的！

他这样说，明明是在包庇杀人凶手，包庇他的未婚妻秦晓晓！

也是，他们都要结婚了，以后自然也会生孩子，她的念念算什么呢……

心中怨恨，林若屿伸手狠狠在沈薄年脸上抓了一把，锋利的指甲抠破皮肤，留下好几道血痕。

这下，沈薄年的耐心被耗完了，用力攥住林若屿的手腕，强势的拉着她往外走。

林若屿疯了，不伤害别人也会伤害自己。

最后，沈薄年只能暂时将她送进疯人院。

城郊疯人院紧挨着小河，很僻静。

林若屿哭哭笑笑，闹到体力不支最后才抱着个枕头恍恍惚惚的睡着。

隔着窗子看着她苍白的脸，沈薄年眉心紧紧皱起，转头对身后的秘书说：“去查。从五年前她去美国开始查，那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她和许宇凡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回国的原因，一切的一切，都给我查个清清楚楚。”

秘书恭恭敬敬的点头，“是。”

沈薄年转过身，看着林若屿紧紧抱着的枕头，又加了一句：“再重新做一份亲子鉴定。”

……

夜里的风很轻，窗帘被吹得来回摆动。

沈薄年靠在窗边抽烟，窗台的烟灰缸里，丢着厚厚一层烟蒂。

正在这时，手机响起来，是秘书打过来的。

按下接听键，那边的声音便缓缓传来：“沈总，您交待的事情都查清楚了。从美国医院找到记录，可以证明林小姐的女儿是在去美国八个月后出生的。她和许宇凡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实际上只是普通朋友。还有，沈总，亲子鉴定重新做过了，您……您和那孩子，是亲生父女。”

震惊。

更多的则是愧疚。

沈薄年挂断电话，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孩子瘦弱的身影来。

林若屿没有骗他，那……真的是他的女儿。

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美国，唯一的女儿身患重病，最后死在她面前。

这五年来，她到底承受了多少……

心中刺痛，他伸手用力掐灭烟蒂，拎起外套便出了门。

夜色中，他开车疾驰，还没到城郊疯人院，放在副座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随手接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那边便火急火燎的喊了一句：“沈先生，不好了！林小姐苏醒过来之后，她，她跳楼自杀了！”

跳楼！自杀！

猛的踩下刹车，他手一颤，手机掉在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