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凉垂下眼眸，捏着笔，表情不善。
办公室里吵吵闹闹，人来人往，我拉着林珈蓝在我旁边坐下。
“太难得了，贺凉谁的话都不听，全班同学里只听你的。”我摇摇头，长叹了口气，“这是为什么呢？”
林珈蓝疑惑地问：“为什么呢？”
我静静注视着她。
她眼神由迷茫变成恍然，再到震惊：“这……难不成他喜欢……”
我问：“那你喜欢他吗？”
她摇摇头。
我满意地点点头：“这个不重要，你算算，你在他身上花了多少时间了？他变好了吗？”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文科？”
她点头。
“快期末了，要分科了，你打算选文科吗？”
林珈蓝眼里露出向往的光：“当然啊，我喜欢文科，而且我的文科比理科好。”
我轻笑一声：“你确定吗？”
她肯定地点点头：“我确定，我一直都想上京华，有个文学系教授的书我读了好多遍了，我一定要成为他的学生。”
9
“那如果有人不想让你选文科呢？”
林珈蓝瞪大眼睛：“那怎么可能？”
我很想把所有事情直接告诉她，但她显然不会相信。
正常人都不会信。
我只能提醒：“如果贺凉听说你要选文科就干那些堕落的事呢？抽烟喝酒，打架斗殴……甚至，如果他以死相逼呢？他站在天台问你，你选文科还是选他，你选什么？”
“这、这不可能吧老师，他不至于这样吧？”林珈蓝懵了，愣愣地看着我。
我拍拍她的肩：“如果呢？贺凉什么性子你也看到了，他做过什么你也知道，你仔细想想这里面的事情。你要考虑好一切因素，包括极端因素，你要为你的行为产生的一系列可能结果做好最坏的打算。你是我最看好的学生，我希望你能坚守本心，走最适合你的路，不为万物所扰。”
我说完后，林珈蓝陷入沉思。
女主不愧是女主，片刻后便冷静下来：“我会的。但是，老师，我也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让贺凉留下遗憾，我会尽可能帮他，当然，我不会影响到自己。”
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这是她的选择，我也不好再干涉什么，叹了口气：“去吧。”
前世，贺凉被救赎成功，成为商界新贵，身价千万。他知道自己和林珈蓝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便借助剧情，吸引林珈蓝接近自己、救赎自己，吸取女主的气运，成为唯一的气运之子。
原文里林珈蓝选了文科，成了状元，在京华大学作为优秀新生代表上台发言，被受邀前来观礼的商界大佬校友认出，是自己走失的女儿。夫妻俩多年未再生，一直在寻找女儿。林珈蓝回家，贺凉被林父提携，结局圆满。
而现实是，贺凉阻断了林珈蓝认亲的路，反倒是自己青云直上，第一笔投资就赚得盆满钵满，被业界导师看中，带他做项目，创立自己的公司。他从不带林珈蓝出席各种活动、宴会，说是不想让她陷进复杂的名利场，其实不过是为了隔绝一切认亲的可能。
林珈蓝发展受阻，贺凉就能顺利夺取她所有的气运，化为己用，一步步走上巅峰。
不让林珈蓝考上京华，便是关键一步。
10
临近期末，选科分班也开始了。
我在讲台整理班会要讲的选科事项。
林珈蓝坐在贺凉旁边，王乔则伸手戳着付何西逗他。
贺凉出声：“哎，你选什么？”
“文科啊！”林珈蓝头也不抬地回答，笔下不停。
贺凉试探道：“可我选理科会更好。”
林珈蓝无所谓道：“那你选去呗！”
隔着半个教室，我都能看到贺凉忿忿的表情。
他再接再厉：“你一定要选文科吗？”
林珈蓝终于停笔，不解地看他。
“你能不能陪我选理科？我不想分开，不想一个人。”
贺凉声音轻轻的，显得可怜又落寞。
林珈蓝顿了顿，扭头看了我一眼，仅一瞬，又错开。
“这是我的理想。”
贺凉沉默。
林珈蓝似是松了口气。
我知道，贺凉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晚上，我接到林珈蓝奶奶的电话。
“李老师啊，有个叫贺凉的，说是蓝蓝同学，还叫蓝蓝去酒吧接他。什么人啊这是！我家蓝蓝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老太太气冲冲。
我连声安抚：“您别急，珈蓝在家吗？”
“她睡了，刚好我接到电话，蓝蓝不会早恋吧？”老太太声音拔高，“哪家臭小子要来祸害我家闺女！您可一定要阻止啊！”
我应下了，又宽慰几句，她才挂了电话，临了念叨：“我给他加到黑名单，看他怎么骚扰蓝蓝！”
以前贺凉是买酒到天台去喝，现在竟然半夜泡吧，还让一个小姑娘接他。
简直丧心病狂！
不过，他跟林珈蓝接触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她睡觉时从不把手机放在房间里。
我也没想到他的电话会被老太太接到，最后落了个黑名单的下场。
11
次日贺凉旷了一节早读课，下课铃响才耷拉着脑袋闯进教室。
书包甩到桌上，接着埋头大睡。
同学们见怪不怪。
林珈蓝拧着眉推他：“醒醒！你怎么回事？”
贺凉半眯着眼，懒洋洋道：“我们迟早要分道扬镳，你也别管我了。快上课了，你回去吧！”
林珈蓝沉默了。
我敲敲黑板：“都回座位上去，现在发选科志愿表，明天早上交。”
贺凉垂着眼，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明天就要尘埃落定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今天这最后一天的机会。
我强调道：“大家应该都跟父母商量过了，自己心里也有决断，不要到关键时候脑子一热，之前的考量全白费了！”
林珈蓝捏着志愿表，低头若有所思。
放学时，贺凉坐在座位上把玩着那张纸。
林珈蓝正准备离开，贺凉叫住她：“林珈蓝，你真不选理科？”
林珈蓝摇摇头：“我是认真考虑过的，怎么能临时变卦？”
贺凉忽地一笑，脸上显出决绝：“好啊，既然如此——”
他冲出教室，林珈蓝忙跟上去。
贺凉直冲到顶楼，一个翻身越过走廊的围栏，站在栏杆外的小平台上。
我藏在拐角后，身后跟了一群不明所以的同学。
有人刚要出声叫我，我制止，屏气凝神盯着前方。
看着贺凉悲戚的笑容，猩红的眼角，我了然。
终于以死相逼了啊。
楼下也聚集了围观的同学。
我听到保安在楼下大喊：“哎那位同学！你干什么！快回去！别想不开啊！”
周围的同学也附和着：“不就选个文理科分个班，你别冲动啊！”
“你快回去！回去！”
贺凉环顾四周，眼神落到林珈蓝身上，声音凄切：“我父母双亡，除了你，没有别的朋友，是你一直陪着我，鼓励我。现在，你也要离开我。我只问一句，我和文科，你选哪个？”
话音落地，楼下一片寂静。
12
令人窒息的缄默中，身后有人低声道：“还没毕业就要分手了啊！”
“别胡说，老师还在呢！”
“李老师，这咋办，难道要林珈蓝英勇献身？”
我瞪了他一眼：“人要为自己负责，只有自己能对自己负责。”
所以林珈蓝，你别让我失望。
林珈蓝似有所感，转头注意到我，四目相对。
她再望向贺凉时，表情动容，深吸了口气：“我也只说一句，生命可贵。”
贺凉注视着她，真切地笑了：“我就知道，你在乎的是我。”
他手一撑栏杆，翻了回来。
四周同学都松了口气，人群散去。
我哼笑一声，扭头离开。
林珈蓝面向我时，口型说的是放心。我在那一直待着，也不过想确认贺凉没真的跳下去，毕竟我可是他的班主任，他出事了我还得处理。
虽然我知道他不会真的跳下去。
他也够傻。
生命可贵——生命当然可贵，谁的生命不可贵？又不只他的可贵。就这，他还以为代表了林珈蓝的妥协。
幸好，我的女主没有委曲求全。
关键节点顺利过去，贺凉在期末考试这几天安分不少。
路上遇到我还会点点头打个招呼。
他的身影远去，保安经过，好奇道：“李老师，这就是那个要跳楼的学生吧！”
我故作苦恼道：“是啊！以后还得靠你多注意着点，我有时也顾不过来，他的性子……唉！”
保安爽快应下：“这没问题，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不过啊，他靠威胁自己来留住那个——是他的女朋友吧？也太不道德了！”
“不是女朋友，那是这个学期才转来的女生，性格很好，乐于助人，结果就被贺凉给赖上了，哦，贺凉就是跳楼的那个。还以死相逼，不让人家选文科，非要让人陪他选理科。”
保安惊讶地睁大眼睛：“不得了啊！可怜那个女生了！你放心，我会多注意的！”
“那就谢谢你了！”
13
期末考试结束后，很快，分班结果也出来了。
年级公告栏上张贴着分班名单。
贺凉经过时随意瞟了一眼，显然很自信林珈蓝会跟他一起选理科。
我在教室的屏幕上放出本班同学的分班情况，林珈蓝作为班级第一，名字也在第一行。
林珈蓝，文科，十八班。
是我将要带的文科重点班。
“林珈蓝，牛啊！十八班啊！”
“林珈蓝，我也选文科，以后能不能还找你问题目？”
班里一阵闹哄哄。
贺凉紧紧盯着屏幕，手攥成了拳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我收回目光，扬起嘴角：“同学们，下午就放假了，大家收拾好暑假作业，把座位的东西清空，别忘了自己的新班级，假期注意安全。好了，整理好了就可以离开了。”
全班都欢呼雀跃起来，除了贺凉。
他静静地坐着，遥遥凝视着林珈蓝，眸光暗沉。
林珈蓝刚出教室，他就紧追上去，把人推到拐角。
“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这不可能！你一定会选理科的！本来就该选理科的！怎么会不一样？是不是有人改了你的志愿！”
贺凉脸色狰狞，近乎癫狂，握着林珈蓝的肩膀不停摇晃。
林珈蓝愣住，茫然道：“本来？不一样？”
贺凉意识到失言，抿住嘴唇。
林珈蓝目光渐渐涣散，仿佛陷入了另一个空间，片刻后才回过神。
眼神复杂，夹着一丝恨意。
我知道，她回来了。
前世的林珈蓝，回来了。
她眨眨眼，压下所有情绪：“是我自己选的文科，我本来就喜欢文科，擅长文科，为什么要因为你毁了自己的未来？”
说完，她毫不留情拂开贺凉的手，转身离去。
去了我的办公室。
我后脚才走进去。
她聪明，自然从贺凉的话中窥见一丝端倪，也不藏着掖着：“李老师，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所有的变数，节点在您。”
“该说的，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我稍稍提醒，她便全然明白了，红着眼眶：“他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我刚要把救赎文的事情告诉她，却莫名张不开嘴，像被某种力量禁锢住。
我说不出剧情，说不出她的未来。
确实，命运自主，本就难说，不可说。
况且，这一世，由我们自己改写命运。
我不再纠结，最后只告诉她：“现在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里，你的机缘全凭你的努力。其他的东西，不用理会，走你自己的路，恶人自有天收。”
她一抹眼睛，振作起来：“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也不会辜负我自己的努力。至于贺凉，他迟早会遭报应的！”
14
整个暑假，贺凉颓废地守在林珈蓝家院子门口，见到老太太就卖可怜。
只是他一说自己的名字，老太太立刻翻脸，拿着扫把赶他走。
贺凉不敢靠近，隔了一段距离，蹲在墙边抽烟喝酒，落了一地的烟灰酒瓶。
环卫工人每次打扫到这儿，就一肚子火气。
终于有一天忍不住，破口大骂：“谁家破小孩整天不学好！抽烟喝酒也就算了，还整一地垃圾！有没有素质！”
老太太跟他关系不错，见他气，就附和着嘲讽道：“流浪的小混混一个，见我老婆子带着孙女，就来装乖讨巧，要饭没要成，赖在这不肯走。”
他义愤填膺：“你这样怎么行，就任凭半大伙子欺负吗！我来帮你报警！到时候有事儿就冲我来！”
贺凉被警察带去教育了一顿，灰头土脸被赶回家，消停了几天。
没多久又脚欠，溜去墙边蹲着，被巡逻的民警发现，警告他不许再靠近半步。
贺凉每次想靠近，都会看见民警巡逻，见到他就瞪着他。
反复几次，他终于放弃。
这些都是林珈蓝告诉我的。
其实贺凉在那蹲着也没用，林珈蓝每天早早起来就出门了。
她找我讨论题目，讨论诗词歌赋，还替我浇花，整理教案，有时也闲聊，聊八卦。
一个暑假下来，真有点亦师亦友的感觉。
高二开学，文理科的学生都分别进了不同的教学楼。
贺凉几次想进文科教学楼，都被保安撞见，赶他走。
保安认得他，他就是骚扰女生，以死相逼，毁人家前途的坏学生。尤其是他整天在文科教学楼外面晃悠，更显得图谋不轨。
上学和放学时，保安盯得更紧，唯恐让贺凉钻了空子，一看见贺凉想纠缠林珈蓝，就及时出手制止。
毕竟，光荣榜上还贴着林珈蓝的照片，我给保安指认过。
就这样风平浪静过了两年。
两人没有交集，小说里增进感情的剧情不可能实现，贺凉的小心思小动作也无法实施。
高考前夕，贺凉消停下来，没再出现。
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等高考结束，救赎文也就接近尾声了，此后便是救赎成功大放异彩的时候。
班主任会议后，我走到贺凉班主任身边，旁敲侧击：“我听说你们班的同学最近也不闹腾了，安安分分地待在教室。”
她苦笑道：“毕竟没几天就高考了，学校都清场给高三的复习，他们倒是想玩也没这个心思了。”
“那个中考全市第一的贺凉呢？高一的时候还是我班上的，现在怎么样了？”
“他啊，之前天天逃课，最近没逃，对高考还是上心的，各种要求、制度也认真听，但这成绩恐怕是没救了。可惜啊！”
我笑笑，应和了几句。
15
高考前一天，我锁上放了准考证的柜子。
放学离开前，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我看了看头顶的监控，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把柜子擦了一遍。
第二天等我到办公室时，里面闹哄哄的，一群人围着我的办公桌。
“李老师，你可算来了，你看你的柜子，还有准考证！”
我疾步上前。
锁被暴力破坏，准考证散落一地，浸满了墨水。
一道着急的声音传来：“李老师，林珈蓝的资料全都不见了！”
班长领着林珈蓝，气喘吁吁跑过来。
他注意到地上的狼藉，震惊道：“李老师，这……”
我冷静道：“我这还有备份，不用担心，你回去组织好纪律，一会儿我上去发准考证。”
我就知道有问题，特意带了两份备份准考证在身上，电脑上还有电子版。
班长“哦”了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林珈蓝同样冷静，她自信道：“该背的早就背了，现在拿着资料也只是心理作用，李老师您就放心吧。”
我从教案里抽出一本笔记：“这个你拿着，手里有东西，好歹踏实点。”
那是我多年经验总结的语文笔记，打算集结成册分给下一届学生，没想到现在能派上用场。
林珈蓝每次考试都第一，老师们都认得她，这会儿也纷纷拿出自己的资料。
“我没有李老师那么有经验，能自己总结的笔记，这是之前发过的资料，我收集起来订装了一份，正好给你。”
“我这平时随手记的重难点……”
林珈蓝最后抱着一摞资料，深深鞠了个躬：“谢谢老师们！”
“林珈蓝，加油！”
“高考加油！老师看好你！”
她感激地点点头，目光移向我，我冲她笑了笑。
等人走了，我拿出手机报警。
这是妨碍高考，不是简单的破坏他人财物。
16
主任也知道了这件事，匆匆赶来：“其他人不要声张，看好自己班的学生，都到班上去！”
随后调了监控。
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鬼鬼祟祟溜进办公室，看不清样子。
我冷笑：“主任，等警察来了调取指纹吧，我昨天收拾东西，擦过柜子，没人会乱碰我的东西。”
我不经意抬眼，见到贺凉站在窗外。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巡视着自己的成果。
见我看过去，也只是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走得云淡风轻。
有你哭的时候。
他以为这样就能破坏林珈蓝的考试吗。
主任又联系保安队伍，务必维护好学校秩序，有任何动静立刻上报。
主任等着警察，我准备去教室。
贺凉蹿了出来。
他目光阴沉：“李老师，是你吧？破坏我跟林珈蓝剧情的人，是你。我早该想到的，你从坐位开始，就不按剧情走，几次三番破坏我的计划。”
我装作疑惑的样子：“你说什么剧情？贺凉，路是自己走的，没人能阻止你，你也不能阻止别人。”
贺凉嗤笑：“你就别装了，所有的变数都在你身上，你才是那个扭转剧情的节点。我毁了林珈蓝的准考证，顺便把你全班的都给毁了，看你怎么交代！还有林珈蓝，她别想安稳考试！没有我，她不可能考上大学！”
有你才上不了大学。
他不仅疯了，还傻了。
他那些小伎俩，还真以为天衣无缝无可挽回吗？
我不打算跟他多说，等他进局子跟警察说去吧。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同学们，高考拼的不仅是知识，还有心态。这三天，你们只需要关注自己的考试，其他事情都不必理会，那些都是干扰你心态的。预祝同学们金榜题名，考的都会，蒙的全对！”
蝉鸣聒噪，我静静地等着考试结束。
手机响起。
是主任的消息。
“通报：有一名学生拿喇叭跑到考场对面的教学楼顶，被保安发现，及时制止，请班主任认领学生。”
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那布满阴霾的脸，正是贺凉。
班主任还没说话，紧跟着又有一条消息。
主任：“不用来认领了，警察已经把人带走了。@九班班主任，你班的学生贺凉，破坏准考证，意图扰乱考场秩序。”
九班班任：“主任，这我也不知道，前几天他都很安分的。现在怎么办啊？”
主任：“你不用管他，管好其他的同学，发现问题立刻制止，安抚好同学们情绪，别被他影响了。”
听说贺凉被关起来了，虽然处罚结果没出来，至少高考这几天他都不能出来。
听说抓他的保安就是文科教学楼下巡逻的保安，对他很熟悉——整天骚扰女同学，临高考了还不放过人家。
听说……
这些都跟我无关了。
17
跟我有关的，是高考放榜。
林珈蓝众望所归，省文科状元，电话被各高校轮番轰炸。
最后选了她热爱的京华大学。
那里有最好的文学专业，最好的文学教授，都是她两辈子所热爱的。
而我作为状元的班主任，被校长表扬，评奖评优。
老太太还特意送来锦旗，上写“一代名师”“桃李满天下”。
林珈蓝上了大学，顺利与亲生父母相认。他们本想接老太太跟他们同住，老人家念旧不肯离开，只愿浇花种菜，倒也自得其乐。
多年以后，林珈蓝作为优秀校友，被邀请回母校参会。
她站在我面前，阳光明媚，亭亭玉立，一如当初入学时。
我如愿以偿，带出一届又一届优秀学生，成为一代名师。
但天才的陨落总是让人揪心的。
虽然贺凉也算不上什么天才，只是曾经中考的市状元。
茶余饭后，总有老师谈起他，皆是叹惋的口气，恨铁不成钢。
自甘堕落，不学好，还想拉别人下水。
他从看守所出来，已经尘埃落定，志愿录取完毕。
他当时就疯了。
大喊着“不可能”“我才是主角”“都是我的气运”。
又被抓回警局，做了精神鉴定，送去了精神病院。
我笑着附和，这太不应该了。
很快，一群人又投入新的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