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芸显然不信，以为四皇子是在揶揄她。

“如若真这么好，怎么会让我嫁给他？”

凌雪松：“你的梦中就没有一人是站在你这边，为你好的吗？侧福晋也不帮你？”

凌雪松没有提皇后，他最是清楚，皇家人最是看重利益，亲人没有了利用价值，她别说帮忙，哪怕为她说句好话也是件难事。

云芸摇头：“梦中，姐姐她......不方便，的确是没有的，哦，倒是有清菱，但是清菱她一个深闺女子，也无能为力。”

云芸无论如何说不出姐姐已逝这几个字来。

凌雪松：“为你指婚那人不算吗？”

“我都不认识他。”

“那他为何要给你指婚？”

云芸看向凌雪松：“那人，有权有势，很欣赏沈柔，他替沈柔求了圣旨，后又将我指给那个太监......可他是沈柔那边的人才对啊。”

“也许他并不知你与沈柔的恩怨？”

“那他干嘛把我给一个太监。”

云芸这话是气鼓鼓地对凌雪松说的，她对这事简直耿耿于怀。

凌雪松看那气势差点怀疑是自己做了这事。

他一下站起来为她分析：“并非所有太监都是坏得头顶冒疮脚底流脓的家伙，顾瑾这个人，虽是太监，但相貌英俊，年纪轻轻就做到了秉笔太监且兼任东厂太监一职。不少官员为了巴结他，还会把自己的女儿往他府里送。”

说到这凌雪松停下来看云芸的表情，她表情仍旧不甚好。

“当然他从不接收。”

“梦中你名声已毁，哪怕嫁到大户人家，不过是看起来体面，大宅宫斗严重，其中冷嘲热讽自是不少。但顾瑾，他一个阉人，你的劣势对上他也算不得多严重，况且，他愿意接受，也表明他不在乎。”

云芸的脸色在这一瞬终于不似之前那么难以言说，却也没好到哪去，还是很沮丧。

“流言蜚语已经应验，也许梦中这一切真的会发生，我最后也许真会嫁给他。”

凌雪松的表情突然凝固住。

云芸好似没发现一般，笑着说：“四皇子，谢谢你告诉我他不是一个坏人，让我知道这结局还不算太坏，也让我知道，原来在绝境下，还有人为我着想，为我考虑周到，为我定下这这门亲事。”

凌雪松摇着头：“何必如此悲观，如今你的名声已保住，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发展到那副境地。”

云芸摇头：“谁能肯定其中不会再有其他变数呢？毕竟，我现实中也没有急匆匆找母亲求公道，却仍旧被她打了巴掌，还是当着众人的面。”

凌雪松也沉默了，这事实在是玄，他无法想出能够解释得通的说法。

正这时，薛清菱已经准备妥当过来要和云芸一起出街游玩。

云芸的额头上包了纱布，但不仅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反倒更把她衬得娇弱又仙气飘飘。

“四皇子要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吗？”薛清菱问。

凌雪松摇头，又看到云芸似很期待的神情，到嘴边的话改了说辞：“我不和你们玩，但顺路去一家珠宝店铺。”

临走前，云秋先把云芸抓来把药喝了，云芸被药苦得眉头紧皱。

云秋又把一件纯得无一丝杂质的狐皮斗篷给她系上，叮嘱着：“千万别受凉。”

云芸乖乖顺着云秋，待云秋觉得万无一失后，三人上了马车，马车有些摇晃，云芸困意来袭，枕着薛清菱的肩睡去。

她在马车上总是难以睡安稳，或者说，她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安稳觉。

上一世因为对处境颇有不甘，这一世则是因为生怕走错了路让自己万劫不复。

昨晚惦记着要装咳嗽，更是半宿没睡，此时已是困到极致。

但脑子却仍旧不愿意休息，止不住地想之前四皇子说的话。

顾瑾若真如他所说，那上一世四皇子为何要把她指给顾瑾，他不是站在沈柔那边的吗？

会是九皇子念及姐姐的缘故请求他帮忙的吗？

云芸又想到自己上一世的死，想通自己被逼着嫁是因为沈府想要攀上顾瑾的权势，沈君竹和沈柔毒死她，则是担心她嫁给位高者后对他们实行报复。

想来他们也知道自己做的事过分，所以才会急着要灭口。

就这样半睡半醒着，直到马车停下来。

他们直接到了闹街的路口。

凌雪松先下马车，接着是薛清菱，水青扶着云芸下马车。

云芸闭眼休息一会儿，脸色却变得更差，唇色比先前要苍白很多。

差到薛清菱都担心她突然晕过去，也小心翼翼在一旁扶着云芸。

三人因华贵的服饰，姣好的面容与不凡的气质，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立马有认识的便说：“快看，那便是云家嫡小姐。”

“这么漂亮的女儿，她母亲也下得去手，小姑娘看起来身子也很虚弱的样子。”

“可不是！今天沈府的人还去九贝勒府闹呢，她这额头上新增的伤，估计又是他们的手笔，”

“真可恶啊！”

“那旁边的是谁？”

“薛家二小姐，四皇子你都不知道？之前他作为复远将军收复边疆平定叛乱，回京的时候可多人来迎接了。”

“四皇子怎么和云家小姐待在一块？”

“是啊，六皇子才是她表哥。”

......

在街的另一边，几位着装奢华的年轻公子哥正在看着一小摊上的新奇玩意，几人察觉到街上突然就被什么吸引了注意。

六皇子凌雪济往议论来源望去，第一眼注意到的便是一个披着纯白狐皮斗篷的少女。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一身纯白，似一抹突然出现的光，纯白无瑕

她神情恬淡，眼中似蕴着淡淡的忧愁，额头上洁白的纱布更是为她平添上一分柔弱，让人心痒，想要揭下那纱布，又不仅仅是纱布。

凌雪济问身旁人：“那女娘是谁？”

有人立马谄媚：“六皇子，是您的表哥，云芸姑娘。”

凌雪济挑眉，他的表妹？

还真是永远都这么吸引他。

凌雪济放下手中的玩意，朝那边走过去。

他似闲情散步般走去，语气轻佻：“小娘子好生漂亮，这么漂亮不怕遇到贪色之人？”

他脸上轻佻的笑，又在看清云芸身旁站的是谁后，突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