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从阮衿醒来后到现在，没有任何工作上的事情联系她，同时她也没在手机上找到一点工作的信息。

她不在家的时间应该不是去工作了，那是去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阮衿努力回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这五年里发生的事仍然是一片空白。

车停在幼儿园外面，离幼儿园大门还有一段距离，这会送小孩来学校的车辆很多。

季景澄背着书包，看向阮衿：“妈妈，你可以送我到门口吗？”

他手指着大约一百米处的大门。

阮衿牵着他的手：“当然可以。”

一下车，阮衿就看见季景澄跟别人打招呼。

他挥了挥手，小脸上的笑容很灿烂：“计融早上好呀！”

他打招呼的对象是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小男孩，看见他也回应着：“季景澄早上好。”

“这是你妈妈吗？”那个叫计融的小孩注意到了牵着季景澄手的阮衿，好奇地打量着她。

季景澄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清脆：“这是我妈妈！”

计融还想说什么，季景澄已经跟另一个小朋友打招呼了：“范晓早上好呀！”

“早上好季景澄，这是你妈妈吗？”

“嗯嗯！”

“季景澄你妈妈好漂亮呀。”

“嘿嘿。”

……

从下车到幼儿园门口不过短短一百米左右的距离，阮衿眼睁睁看着季景澄跟好多个小孩打了招呼。

他都很高兴地主动朝人家挥手，问好，看上去是特别活泼开朗一小孩。

阮衿本来不是一个社恐的人，但在季景澄高强度的社交下，她觉得自己都有点恐人了。

特别是他打招呼的小朋友一个接一个，季景澄声音清脆又响亮，明明平时在家说话声音没有这样响亮，但在这儿似乎是刻意加大了声音。

引来了好多目光注视，不仅是小朋友的，还有小朋友家长的。

这距离季景澄已经和差不多十个小孩打了招呼了，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上一个小孩还有话没说完，季景澄已经跟下一个小孩挥手了。

小孩不像大人，有明显的边界感，他们自己没说完的话追着跑着都会说。

到幼儿园门口时，阮衿和季景澄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小朋友了，看起来都是和季景澄关系不错，这会正追着他说话的。

小孩声音叽叽喳喳的：

“季景澄以后都是你妈妈送你来学校了吗？”

“季景澄妈妈你的裙子在哪儿买的呀？我也想给我妈妈买。”

“季景澄你为什么前几天没来幼儿园啊？”

……

面对这乱七八糟的问题，阮衿都不知道从哪回答，但季景澄社交能力在此刻凸显，挨个回答。

只是他一个小孩回答的速度远比不上几个小朋友问的，特别是这些小孩看起来对阮衿很感兴趣，围在阮衿身边打量她。

一开始这只有五六个小朋友，但往来的小孩不少，见他们几个人站一堆，也好奇地跑过去围着看。

没过一会，这儿就围上了一圈一圈人。

守在幼儿园门口的保安一看，立刻往这边跑来，大声喊着：“出什么事了？大家让让！”

值班的老师见了，也顿时慌了起来，贝贝幼儿园是这座城市出名的贵族学校，来这儿上学的小孩家庭都是城市里有财有势的存在。

幼儿园的规划很好，门口有一条宽敞的路，几乎没发生过什么围堵事件，除非是出事了。

老师强作镇定跑来，手机紧紧捏在手上，已经准备好了马上报警或者喊救护车。

但走近一看——

人群中心一个长得像小王子，穿着幼儿园园服的小孩说：“大家别围在一起，会导致交通堵塞的。”

他牵着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裙的漂亮女人的手晃了晃，声音清脆的强调着：“这是我妈妈，妈妈送我来上学啦！”

……

原来虚惊一场。

但保安和值班老师严肃地跟围一块凑热闹的小孩说了，上学放学路上不能这样做。

阮衿感到很抱歉。

值班老师似乎认识季景澄，看见他还笑着说：“季景澄来上学了呀。”

季景澄点点头，介绍：“老师，这是我妈妈，妈妈今天送我来学校了。”

阮衿觉得季景澄这句话好耳熟，已经说过好多遍了。

老师笑着让他去班上。

季景澄却拉着阮衿走到了旁边角落，他问：“妈妈你明天还会送我来幼儿园吗？”

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眼中的期待显而易见。

虽然儿子的社交牛逼症让阮衿都感到了不好意思，但看着她的期待目光又让她心软。

“会呀。”阮衿说。

季景澄立刻笑了起来，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妈妈真好，我们班上还有十二个小朋友没见过妈妈呢。”

阮衿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今天季景澄跟这么多小孩打招呼是因为这个。

但是……

“等幼儿园运动会时妈妈不是会来吗，到时候我就能认识你们班上的小朋友了。”阮衿试图让季景澄停止这种在校园门口向每个认识的人打招呼，介绍她的行为。

因为那时候周围人实在太多了，导致季景澄每跟别人打一次招呼，就会吸引好多双眼睛的注视。

阮衿甚至还听见别人说：“瞧瞧那小朋友多有精神，多开朗呀。”

季景澄眨了眨眼，说：“可是我想早点让他们认识妈妈，班上小朋友的妈妈我都见过了。”

小孩声音有些低落，阮衿心中发软，听季景澄的话，她原来应该很少在幼儿园接送他。

季景澄很想把她介绍给他的伙伴认识呢，想到这儿，阮衿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好吧，那今天下午妈妈也来接你放学好不好？”

季景澄眼睛一下亮了，一下抱住她的腿，仰起脑袋看她：“谢谢妈妈！”

“妈妈我去上学了！”他兴奋地往幼儿园里跑，像只雀跃的小鸟。

*

一到班上，季景澄就受到了班上小朋友的围观。

他平时在班上的人缘不错，和很多同学都是好朋友，不知道哪个小孩在门口和季景澄打过招呼，被季景澄介绍过自己妈妈，因此此刻围着季景澄的全是七嘴八舌的小孩。

“季景澄今天是你妈妈送你来幼儿园的吗？”

“季景澄的妈妈是什么样的呀？”

“季景澄原来你也有妈妈呀。”

季景澄原本笑得开心的小脸一下绷紧了：“我一直有妈妈！”

他强调着。

“那你妈妈原来怎么没出现过？”有小孩问。

季景澄说：“因为我妈妈在挣钱，我读书需要学费，我妈妈挣钱给我交学费。”

“啊。”说话的小孩很震惊，“那你妈妈现在不挣钱了吗？”

“没有学费你还能读幼儿园吗？”

“季景澄你是不是要辍学了呀？”

季景澄听到这句话也有点慌了。

他知道辍学的意思，老师上周带他们表演了动画片，就是讲的辍学的小乌龟的故事。

没有钱就不能上学了，妈妈现在在家，不过，家里还有爸爸在。

爸爸一直在工作，爸爸应该也是能挣钱的吧？

季景澄有点不确定了，因为爸爸没说他能挣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