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师……”
芳姑都不许他多话，话都没说完，就一个耳刮子把他后头的话全都打回肚子里。
瘦皮猴被打的眼冒金星，估计也是一肚子莫名其妙，但是又不敢跟师父发脾气，老老实实的磕头。
芳姑看他磕的差不多了，提溜着瘦皮猴挑染过的杀马特鸡窝头到我跟前，讨好道：“蛇……蛇仙爷，沈爷，我就这么一个弟子，他以后再也不敢做冒犯您和蛇婆娘娘的事了，您就把他当做个屁，放了？”
沈霆骁冷的不做声，一看就是不同意。
他杀我大堂姐家那一对父子的时候手软过么，杀我五姑姑的时候更没手软过吧。
如今又要搭上瘦皮猴一条人命？
“嗯哼，要不……要不就放了吧，穿着衣服呢，他也没真看到什么。”我用商量的口吻跟沈霆骁说话，心里打着小鼓，就怕他小气不答应。
保家仙上身之后，出马仙弟子是可以跟大家都看不见的“大仙儿”说话，大家都看不见沈霆骁。
可我自言自语，那就很明显了。
后面站在门口的村民见我开口了，也猜我是保家仙上身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眼睛东瞟西瞟，再没人敢往我身上看一眼。
瘦皮猴作为芳姑的弟子能不知道么，吓得屁滚尿流，“沈爷，您就绕我这么一次吧，我和小歌小时候还是八拜之交。”
八拜之交谈不上，一块泥里捉泥鳅的交情还是有的。
我隔着湿透的料子抚了抚手臂上的刺青，有点讨好他的意思。
“哼。”他轻哼了一声，也没说别的话。
不过缠在我手臂上的冷，正在慢慢的消退去。
我也讲不好他饶没饶瘦皮猴，自作主张道：“已经没事了，芳姑，你别太担心，瘦皮猴你快起来吧，头都磕烂了。”
“真……真没事了？”瘦皮猴吓得人都虚了，嘴唇泛着白。
我嘴角抽了一下，“昂。”
要是没说通的话，反正他得跟着我半个月，回家再慢慢说通呗。
以前我爸跟个耗子仙的出马仙弟子聊天的时候，我听一耳朵，人家就说过蛇善妒、狠辣。
没事别得罪，要是得罪上了，得倒霉一辈子。
哎~
我心里是一声叹。
芳姑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直接把瘦皮猴的外套扒下来，给我披上，朝我着我咧嘴笑，“大家快跪下来，拜见蛇婆娘娘。”
“蛇婆娘娘？她成了蛇婆娘娘吗？”后面的村民腿都软了，有的是半屈膝状态，也有的早就已经跪了。
芳姑粗糙的手，和当时来我家说亲时一样，又摸了一把我的脸，“沈爷不仅收了她做女弟马，还给了她正妻一般的名分，可了不得了。”
“正妻……名……分？？！”
我看着芳姑那双瞳孔微微透着点绿，碧波荡漾一般的眼睛，脸一下爆红。
滚烫的厉害，更夸张的是，村民们还真都跪下了。
她是怎么看出来，我成了沈霆骁的是什么正妻？？！
还说那么大声！！
给蛇怪当什么劳什子“女弟马”在人前已经很羞耻了，还说什么……正妻啥的，我不要面子的啊。
“沈爷可是咱们这所有保家仙的蛇王，村里其他大大小小的柳仙，都听他的呢。”芳姑笑盈盈的拉住我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
“你能不能让他们都起来，我们再聊。”我见芳姑说着说着，就连方才曲着膝不确定的村民都跪了。
大家乌压压的跪了一片，看起来诚惶诚恐的。
“别说他们，我也得给你跪下。”
芳姑说着，也跪了，“以后咱们全村的出马仙弟子要给人出马，出马仙听不听话，还得全依仗您了。”
**是真**，敬畏也是真敬畏。
就是完全不考虑当事人的感受，我简直压力山大，怎么推辞都诶有。
一帮人非要磕足了响头，给我上了香才行。
我木桩子一样站着，受了村民们上的香，芳姑才领着众人众星拱月一般的把我送回家去。
祖宅里的亲戚们也都以为我死了，门口摆着新扎的花圈。
大门前热热闹闹的，大伙七嘴八舌商量我的丧事如何操办，大伯母还“好心”在帮我叠白色的纸元宝，纸元宝堆的有小山高了。
芳姑大喊了一声：“楚歌回来了，她现在是蛇婆娘娘了，还不快出门跪迎。”
“跪迎就算了，他们都是我的长辈。”我才不要亲戚长辈给我跪呢，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了面还不尴尬。
亲戚们面面相觑，都觉得莫名其妙。
三叔去找芳姑询问情况，芳姑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而我只关心我爸爸的去向，巡视了一圈没看到人，就找四叔问情况，一打听才知道我爸还在下游跟搜救队一起找我。
所有人都觉得我死定了，只有他相信我还有一线生机。
我忙借了四叔的手机，给我老爸报平安。
一个半小时后，我爸才从离祖宅很远的下游赶回来。
“爸，你……你一夜没合眼啊。”我看到他为了找我苦熬了一夜，遍布红血丝的眼睛，心里歉疚的不行了。
都怪那只臭蛇怪，害得爸爸这么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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