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赏赐

　　随着那队人马的接近，王立等人才看清，是秦乡堡屯军出动。何进认识玉刚百总，他见玉刚居然深夜前来，甚感惊讶。这事情并不常见，毕竟暗夜行走，说不定就会碰到金国骑兵，有很大的危险。他隐约猜到，玉刚的到来，应该和边火墩刚刚打死四名金国骑兵有关。但是，他却想不明白，这玉刚为何对此事如此重视，按照大明朝规定，斩金国士兵，一个首级灵石一颗，相当于小旗的一月军饷，算是丰厚，并且缴获的物资由朝廷视情况折现回收，当然朝廷如果不出钱回收，士兵也可以自己保留，作为私人所有物。屯军则由千户出资犒劳和战利品回收。按理说，虽然此事罕有，大涨屯军志气，可也不至于惊动玉刚半夜前来吧？

　　想归想，何进却不敢怠慢，确认前方来人正是玉刚百总后，何进下了垛口，打开墩门，老远就行军礼说道：“边火墩小旗何进，恭迎百总大人！”王进等九人站立整齐，等候玉刚的检阅。玉刚点点头，说道：“尔等都散了吧，设好警卫，不要让敌人有可趁之机！嗯，王立和韩明留下！”

　　等众人散去，玉刚盯着何进等三人问道：“何人是王立？”

　　王立昂首挺胸出列说道：“禀百总，属下是王立！”

　　玉刚点点头说道：“何进的折子上说，你百步之外，射杀一名敌军大成高手？”

　　王立立刻说道：“是的！属下不敢谎报军情！”

　　玉刚微微一笑，对何进说道：“何进，将战利品都拿出来吧？”

　　何进连忙说道：“是，属下遵命。”一时间，众人轰轰嚷嚷，将战利品取出。

　　秦乡堡随队而来的小吏立刻将战利品一一清点，然后上前报告说道：“启禀百总，现将边火墩战利品清点结果报告如下：活马九匹，折银四千五百两；死马四匹，折银二百两；铠甲四付，折银二千两；弓箭刀具各四付，折银八百两。另有三车稻谷，不能算作战利品。但依归定，可以获得赏银二百两。斩杀四名金兵，可得二十两。以上共计八千七百二十两！”饶是玉刚，脸上也露出惊讶神色，说道：“竟然如此之多？好好！何进，你且随我一同去卫城，千户大人定会重重赏你等。”

　　玉刚性子急，居然直接拉着这些战利品，带上何进，连夜就奔彭城而去。

　　余下的边火墩众人极其兴奋，按照先前商量好的结果，何进独得四千两零一十两，韩明和王立各得二千两零五两，其余诸人每人分得一百两。即使是一百两，也不是个小数字，毕竟小兵月银不过一两，小成修为的王立等人，月银不过三两而已。

　　王立心里砰砰直跳，头一次听到如此大的数字，不禁一阵惊慌！他有些后悔将自己功劳让给何进，那可是白花花的四千两银子啊，够自己挣一百年！不过转瞬他又清醒过来，如今这世道，当官侵吞属下军功比比皆是，如果何进将这些东西全部侵吞了，他也没地儿说理去，搞不好连小命都没了。不管怎么说，何头虽然为人粗暴，但是做事极为诚信，他许诺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变更，说给自己二千两，绝对不会少的。将来说不定对自己也会另眼相看，王立心道。

　　王立正盘算着的时候，看到旁边钟柔儿面露凄色，心里一软说道：“柔儿，人死不能复生，多悲伤于身体无益。待我收到钱，一定将你爷爷厚葬，你且放宽心。”

　　钟柔儿闻言再次跪倒地上，泣不成声地说道：“谢谢主子，奴婢今后一定全心全意伺候主子！”

　　王立看到钟柔儿瘦小的、还在轻颤的双肩，轻轻将她扶起说道：“你不是我的奴婢，你我不妨以兄妹相称。等此地事情一了。我就带你回家，让我娘认你为干女儿，可好？”

　　钟柔儿还要说话，王立却抢先说道：“乖，叫哥哥。”

　　钟柔儿红着脸，轻轻低着头说道：“哥哥！”王立这才笑着说道：“好！这就对了。柔儿，夜已经深了，你先睡吧。”

　　第二天午后，刚吃过午饭，何进风尘仆仆地从彭城赶了回来，一进墩门，他就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韩明上前问道：“何头，咋样？”

　　何头哈哈大笑说道：“千户大人甚是喜悦，将我狠狠地夸了一气，对咱们墩表扬有嘉，并说，这次赏赐翻倍！但是，我们也不能让百户、总旗大人们白白辛劳，所以我送了四千两银子孝敬！所余一万三千四百四十两银子，先前商量每人的一百两的，这回得到二百两！还剩一万二千零四十两，这一万二千零四十两，我、王立还有韩明三人平分！不管怎地，大家也知道我的功劳是怎么来的，不能让大家背后指着脊梁骨骂我，对不？”

　　王立和众人一道高呼：“何头英明！”不管怎么地，何进这一手做的还真挺令人佩服，几千两银子，说吐出来就吐出来。

　　许龙弱弱地问道：“何头，啥时候能领到银子啊？”

　　何进白了他一眼说道：“褒奖正在送到这里的途中，估摸吃晚饭的时候就到了。我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周斌，你骑马去秦乡堡弄些酒食，我们不能失了礼数，得犒劳犒劳千户所来的大人们！”

　　周斌兴冲冲地领命而去。而边火墩里面的军士老婆们纷纷忙碌起来，想要准备一顿丰盛的晚宴。

　　何进这时看到王立还站在旁边，和颜悦色地说道：“王立，你小子可走大运了。费千户亲口询问过你呢。”

　　王立受宠若惊地问道：“千户大人怎么说？”

　　何进摇头晃脑地说道：“千户大人问，那个大成境界的敌寇，果真是边火墩一个十八岁少年一百步外射中的？我当然答道，是。千户大人感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王立兴奋地问道：“然后呢？”

　　何进说道：“没了”。

　　王立说道：“这就没了？”

　　何进怒道：“你还想怎地？千户大人能够问起你这小兵，还不是你无上荣光？不要得寸进尺！”

　　王立讷讷地说道：“没有，我就是问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