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春雨不识离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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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熹微,雾云氤氲,一路策马而行,待到天明时分,原本还有些影像的日头又尽数被阴云隐去,天空开始翻起了黑色云团,寒风吹在脸上有些生痛,算算路程已经离花都甚远,自己也早已腹中空空,才顺手撕掉别扭的假胡子,下马寻了处路边小铺让老板上份阳春面。

  乘着上面的空当,不禁朝来的路望去,现下应该是府中发现司马雪不见的时候,司马雪是皇后赐婚之人,赐的又是奉陵王府,眼下却出了入屋劫财劫人之事,不论是司马府还是对奉陵王府,甚至于整个朝堂应该都是个不小的震惊,想必花都城此刻应该是翻了天,只盼过些时日他们寻不到人便当司马雪已经死了。

  “公子,您的面!”老板笑眯眯地端上一碗阳春面打断了我有些远飘的思绪。我笑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些碎银两递过去,就低头吃了起来。

  “听说了没有?清宗帝突患恶喘之疾,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现正昭告天下重金悬赏呢。”隔桌的一个看农夫模样的人一边吃着面一边同对面的中年汉子说着。

  那中年的汉子也接道:“是呀,我听说了,前几日去花都城时还瞧见告示,若能治清宗之疾者,赏千户侯呢,只是我等非杏林之辈,也只能看看罢了。”

  我一边吃着面,一边听着他们闲谈,也没太多留意,对于清宗帝我只是在宫宴之上见过两次,看起来是个颇有修养的贵族,并未见他有太多言辞行动,现下听到说大病,也只是惊诧,并未多想,人会生病也是自然的。

  匆匆吃完面,已经是辰时,向老板打听了南下的方向就牵马上路了。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在现代时一直向往白居易诗中那种江南水乡的城市,可总是有钱没时间,有时间没钱。现在钱财在身,时间也是大把,便想着南下而行。

  为了能安全些,我在离开花都走了一个月之后找到了一片铸剑坊,想请人帮我铸把剑,为了讨好那个好酒的剑师,我教会了剑师如何用现代手法将酒酿得更为香纯,结果那铸剑师帮我铸了剑,取名青寒。同时还酿出了一种清洌香纯的酒,问及名字时,我想了想,取酒名为忘雪。

  酒出当日,剑也铸好,我与铸剑师作别,马蹄飞扬,尘沙飞舞,我在这个世时空的游走之行正式开始。

  就在我策马扬尘而去之时,身后高高的山坡之上,赵晋迎风而立,长发在风散扬,一袭青衫在风中翻飞,清朗俊秀的脸上眉头轻皱。

   “晋王殿下,花都急报!”一个满身风尘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在赵晋的背后。

  “拿来。”赵晋眼中闪过焦急之色,迅速伸出手去。

  黑衣人恭敬地递上一封信,赵晋熟练地挑开火漆,一纸溥笺,在风中微微翻动。赵晋在看清纸上的数十个字时,纵是自来坚强深沉之人,还是忍不住脚下微微趔趄一步,眼中的悲意溢出,最终只能闭上眼眸才强忍住泪水没有流出。

  闭眼半响,赵晋利落的将手中的纸笺尽收掌中,暗使内力一震,尽数化作粉末散在灰黄的沙土之中,眼睛再度睁开,眼中再无悲伤凄然,有的只是果决。

  “马上传令,整装回京!”

  

  建安二十四年二月初,就在我离开花都的同月,清宗帝突患恶喘之疾,群医束手无策,薛后诏告天下,‘凡能治清宗之疾者,不论戴罪之身或是走卒贩夫,皆赏千户侯,耀门户九代’。

  建安二十四年三月,清宗病情突转,一日清晨甚是清醒,传左右丞相、六部尚书,大理司公卿觐见,称昨日梦遇先皇,先皇称有小人欲乱朝政,朕身体不济,需立太子以安民心,随让众臣举立太子之人选。

  除兵部尚书薛其干,以杜全为首,朝中六位尚书中,工部尚书张之明,礼部尚书吴诲如,史部尚书方图政,都联名保奏四皇子赵晋为储君,而司马镜及兵部尚书薛其干,力奉‘长嫡为储,安民心于天下’,保奏大皇子赵哲为储。双方相执不下,言词甚至是犀利相逼,最后清宗一口气不上,当场气得吐血。

  建安二十四年三月中旬,清宗病情恶转,后宫戒严,非得皇上之命,任何人不得入承乾宫,薛后怒杀太医院十一人,宣旨遣后宫所有人皆素斋入大相国寺为清宗祈福。其间以抗旨不遵为由,逼杀张贵妃,吴美人。而张贵妃,吴美人分别是工部尚书张之明之妹,和礼部尚书之女,一时之间朝堂哗然,薛后以此举提醒了朝中众臣她的地位所在,薛氏外戚终于露出争权之心,外戚与赵氏皇族之争,正式拉开!

  建安二十四年四月初,清宗昏迷不醒,新任太医院总管终是经不住众臣一再逼问说出‘无力回天’后饮鸩自缢。闻息,杜全急送书信给离京办差的四皇子赵晋,赵晋连夜回京,却在花都城外被薛氏骑兵拦下,薛后传谕曰清宗重病,后宫皆往相国寺祈福,赵晋为皇子,素受清宗赞爱,更应身心责受,责其往十里之外的云隐寺祈福,并派百步骑兵亲送前往。

  翌日,清宗驾薨于寝宫,享年四十八。

  清宗驾薨,朝中立时化为两派,皇后薛氏与兵部尚书薛其干为首的薛氏外戚,和左丞相司马镜力扶大皇子赵哲上位,右丞相杜全及大批文臣则力推四皇子赵晋登位。

  建安二十四年四月中旬,清宗驾薨十日后,薛后着缟素上朝议事,工部尚书张之明当朝骂其‘妇毒心肠,窃国祸心’。大内总兵将军,薛后之侄薛成君当堂剑杀张之明,一日之内将张府男女老幼尽数押入天牢,不待细审,第二立全部腰斩于街市。紧接着,薛后以‘污蔑皇族’之罪下旨抄张之明五族。张氏一族乃是高祖帝建国之初一脉传下的大族之一,历代受皇帝亲信,族中为朝奉官者甚,素有天朝第一族之称。此次遇难,连受之人甚广,花都城数日之间几乎一半化为空城。数十年后,宛陵的历史上出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史学家段容安,在他《宛陵后传.惠孝皇后卷》记载,张氏受灭族之祸,族下斩杀五千二十一人,为官者三百四十二人,受连者俞万人,男嗣流放漠北,女孺充为苦力倡妓,民谣曰‘百年待君王,一朝为倡妓,五千华衣者,缟素无人着。”(原创)史称此事为‘明言之乱’。

  ‘明言之乱’以张之明一族的尽数斩杀告终,薛后用血肉模糊的胜利证明了,以她为首的薛氏一族在帝国中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强横,原本在朝中支持赵晋的众臣开始了恍恍不安。

  建安二十四年五月中旬,清宗驾薨半月之后,宁国与契丹暗中结盟,借宛陵皇朝内乱之际,必定无暇顾及边陲,同时对宛陵发起入侵,宁国允德皇帝派素有宁国第一将王的锐王刘青原,领二十万大军出战,突发奇袭,一战取下两国交界之处的清雨城,杀清雨城主范良。契丹王萧延熹 亲领四十万大军出战,扬言誓要取宛陵王城,半月之内撕破宛陵西部防守军阵,从最西处的葛州城长驱而入,连夺葛州,海州二城,萧军所入之城,烧杀抢掠,可取走之财物尽数收囊,稍有姿色之女孺皆充为军妓,余下所有百姓皆由藤鞭相互捆绑一字形排开,赶至战场最前端,凡有箭失,皆以宛陵百姓做肉盾,血流成河,堆尸成山,不是虚言!

  内忧外患,一时之间原本繁华安定的帝国陷入前所未有的波涛汹涌之中,两只眼红的虎狼以一种强临入境的姿态向宛陵发起战事,所有美好平静都在建安二十四年的六月结束,战争从此开始。

  

  建安二十四年五月下旬,面对帝国内部的争位倾轧,和契丹宁国的入侵进攻,拥有宛陵二分之一军力的奉陵王爷赵刚在沉默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后发制人,当机立断,以五万精兵同四百暗卫武力控制整个花都城,花都城中所有人都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建安二十四年六月初十,奉陵王赵刚以清宗之名义在承乾宫召见所有三品以上官员,责曰‘今,天下不平,外有匪盗柴狼,我等奉事宛陵,却在此内争不休,有何颜面仰天?’为安定朝局,合力抗外,随以重兵力压群臣,同薛氏外戚相和,扶大皇子赵哲继承大统,史称孝仪皇帝,庙号明宗,改年号为允平。立已有三月身孕的司马蓉为后,赐号昭容皇后,原大皇子妃周青兰,封周贵妃。

  允平元年六月十五,奉陵王亲领十五万大军,联合西北练兵所的二十万铁皇骑西上对抗契丹萧延熹。

  而在赵刚西上的同时,允平六月十六日,奉陵王之子赵祯临危受封平南王,领十五万大军南下,与宁国锐王刘青原二十万大军在清雨城交战,第一次交战,战事连接十日,刘青原被击退清雨城外,赵祯的骑军甚至越过宛陵与宁国的划界之河清雨河一举攻至宁国烟波城外,自来以风流闻名于朝野街巷的赵祯让所有人不禁刮目相看。

  但就在战事最后一刻,已经退居烟波城中的刘青原先锋骑突发奇兵,击退赵祯的骑兵左翼,又以包抄之术合攻赵祯军,赵祯不得不退回清雨河以东的清雨城,双方皆兵损伤重,一时之间两军隔清雨河为界,陷入相持僵局。赵祯留五万人在清雨城门沿河驻营,十万军队退居清雨城,但因清雨城乃边界小城,十万军队居之甚狭,不得不分出五万军队沿路退居离清雨城相隔五百里的阴河之地候军待令。刘青原的二十万大军也分出十万迁驻于与阴河相隔百里的奉嘉关,以防赵祯五万人伺机入侵奉嘉关。

  随着战争的开始,我那飘摇不定的命运之行,终将渐行走上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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