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男子的侧颜锋利如刃，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谢昀微微弯了下手指，唤她，“过来。”
宋莺莺在心里打着转，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她神情温顺，袖子中的手却在不安地旋着，问，“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怕了？”
谢昀注意到她的身体都快僵了。
宋莺莺心一横，道，”不怕。“
眼前这场景不是一目了然吗？谢昀带她来到了自己的秘密宅邸，此时门窗紧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做什么宋莺莺不用猜都知道。
反正前世与他早就有过一段情事，现在还有什么好害臊的，这不是她一直费尽心思想要的结果吗？
宋莺莺在心里劝说着自己，她慢吞吞走过去，坐在了谢昀靠着的榻旁。
可她的指尖刚触碰到谢昀的外衫，脸就不受控制地烫了起来。
回忆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耳边是那夜谢昀灼烫缱绻的叹息，他起先唤她宋姑娘，又唤她夫人。后来她恼了，他才肯叫她一声莺莺。
“夫人，不可如此……唉，莺莺。”
谢昀的声音似长安城的风，些许寒气皆化为绕指柔，和她绸缎般的乌发缠在一起，织就一场绮艳旧梦。
宋莺莺面上的胭脂色越染越深，为谢昀解扣子的手都不稳了，微微颤抖。
谢昀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带着促狭神色，问她，“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宋莺莺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这人怎么忽然变得那么恶趣味？居然还要问她在做什么，这还需要问吗？
可眼前的男子却天生长着一副清冷俊朗的面容，就算问这种问题也仍是君子模样，疏疏朗朗，如松下风。
这问题直让少女一张白净的面皮涨得通红。
宋莺莺瞪了他一眼，这眼神却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平添了几分风情，“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谢昀笑道，“这可不得不问，不然，我不清楚为你上药，怎么变成了是我要脱衣裳？”
“啊？”
宋莺莺怔住了，“上药？”
“不上药吗？”谢昀道，”那夫人是想要留下疤痕？“
“不。”
宋莺莺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忙道，“那劳烦大人为我上药吧。“
谢昀微微颔首，他站起身在旁边的箱柜中摸索了一阵，便寻到了一瓶状如水滴的白瓷药瓶。他的手都生得那样好看，修长有力，指节分明，那浅粉色的药膏涂在他指尖时就像是一幅画卷，让宋莺莺看得都失了神。
“劳烦夫人再撩起来衣衫吧。”谢昀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宋莺莺心神不定，慌张地撩了几次都没撩起来，谢昀也不急，用另一只干净的手为她撩起了衣领。
他靠得那样近，温热的呼吸都洒在了她发丝上。
药很快就涂好了，那药膏很是神奇，刚涂下去没多久宋莺莺就感觉到脖颈间清凉舒适，连日来刺痛发痒的感觉一扫而空。
宋莺莺想谢他，可她却忘了他们的距离太近了。
她一回头，唇就直直地贴在了谢昀的下颌上，触感微凉。可这动作实在是太暧昧了，暧昧到像是她刻意算计好了，要投怀送抱一般。
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成了黏黏糊糊的浆糊。
宋莺莺脱口而出，“大人，我不是……“
她的话说到一半，被堵在了唇齿间。谢昀揽着她纤细的腰肢，眼眸闪着晦暗的光，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强势，带着清冷的松木气息，让宋莺莺都有些喘不过气，完全沉浸在他的吻中。
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门外那人压低了声音，“主子。有要紧的活计来了。”
宋莺莺如梦初醒，连忙推开了他，慌张得都不敢对上谢昀的视线，脸颊烫得像是火炉。
谢昀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她殷红的唇上，眉心跳了跳，“我还有事。”
“嗯。”宋莺莺低下头，“大人您先去忙吧。”
谢昀阴沉着脸踏出房门，看向暗处，冷冷问，“何事？”
惊雀压着声音，大气也不敢出，道，“是宫里传的消息。”
“……走吧。”
谢昀深深看了一眼那紧闭着门的暖阁，转身离开。
惊雀连忙跟上。
惊雀知道他们家指挥使大人被扰了好事，肯定心情不好，但接下来，这心情不好的代价便是令他也瞠目结舌。
今日是接了大理寺的案子，京郊一户人家是广陵王那一案残存下来的逆党，圣谕一字不着，意思很明了，便是让他们一人都不留。
一行人策马到了别院前，四周寂寂。
谢昀不让他跟着，他拔出腰畔尖刀，拔刀砍断了门栓，独自一人进了别院。
须臾，惨叫声响起。
风声呼号，秋雨凄沥，大片的鲜血从白玉石阶上缓缓流过，没多久，便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待到明日，又是风平浪静，无人会知晓京郊别院这一处三十多口人命从何消失。
惊雀一直守在门外，看到谢昀出来了，递上一块帕子。
“指挥使，都处理干净了？”
“嗯，”谢昀微微颔首。
正此时一道惊雷乍响，刺破天际，照亮了他染血的脸颊，有如罗刹。
惊雀一阵心惊，便听得他问，“前几天让你查的事情，查出来没有？”
“查出了。”
惊雀心领神会，道，“别枝刚刚来报，说是，宋娘子新婚夜时房内的那盘糕点，是宋府二姑娘送来的。”
“宋府二姑娘？”
谢昀听到这个称呼双眼微眯，乌沉沉的眸中映不出一丝暖意。
“属下已经确认了几遍，方敢来报。确实是那宋府二姑娘宋晗没错。”
谢昀不语。
惊雀只感觉背脊一阵寒意，惯于和谢昀插科打诨的他，今日也不敢开句玩笑。
谢昀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缝间沾染的血迹，睨了他一眼，淡淡道，“送点礼物去给那位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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